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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大学战略教研部教授蔡仁照少将做客人民网强国论坛
美军没在海湾战争中取得应有成绩的原因
[网友一壶铁观音]：美国是军事上的强国，美军的强势威慑为什么在海湾战争中没有取得应该取得的效果？
【蔡仁照】：这个问题提得好。我觉得今天的历史，是昨天的新闻。当年，多国部队占尽了军事上、道义上的优势，为什么不能实现不战而胜？多国部队的军事力量为什么不能见成效？美军的强势威慑为什么失败？非常值得我们思考，特别是和平时期，我们维护地区和平、维护世界和平，都要深入思考这些问题。我认为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美军需要对新军事变革的成效进行一次实战检验。也就是说这场实战具有必然性，尽管威慑和实战同时出现了。冷战结束，苏联解体，美军仍然需要一场战争来表明军事实力的增强。没有战争，它可能制造一场战争，这就是美军的特点。海湾战争也可以说充分展示了美军军事力量的新发展。那是冷战结束以后的新发展，是世界新军事变革以后美军军事力量的提高，这就是本身在战争当中就反映出一种威慑力量。比如美国部署的导航星全球定位系统，能够随时随地为陆地、海上、空中及各类用户提供精确的导航信息，这在当时是一个很先进的技术。再比如，美国的“战斧”式巡航导弹的命中概率超过90%。美国的“爱国者”导弹成功拦截了伊拉克的“飞毛腿”导弹，创造了在实战中导弹拦截导弹的成功范例，这是海湾战争的一个亮点。在某种意义上说，当年星球大战某些项目，在战争中也是一种尝试，就是导弹拦截导弹，在空中拦截的，“爱国者”拦截“飞毛腿”成功了。
还比如美国使用当年的C3I指挥系统和各种制导技术设备，提高了指挥系统的可靠性和作战效率。多国部队的空袭使伊拉克军队的地面指挥、控制、通信系统，防空系统、机场、桥梁和后勤补给线完全瘫痪；海军几乎全军覆没，伊拉克53艘战舰只剩下5艘，你说还有什么战斗力啊？空军也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有的飞机是在升空以后击毁的，有的是在机场上击毁的，还有一个特殊现象，有的飞机是被迫逃亡伊朗，我们知道伊朗和伊拉克两个国家打了八年的两伊战争，到海湾战争爆发以后，伊拉克的飞机竟然飞到伊朗去了。
我们还要看到，美军使用这些新式武器装备，对以后的战争产生了更加广泛、更加深远的威慑影响。我觉得这是美军的一个意图。
第二，多国部队的威慑对象，它是一支特殊的军队。海湾战争爆发前，伊拉克与伊朗打了八年仗。两伊战争，八年的战争，应该说对军队的作战能力是一种考验，对于萨达姆这样的统治者，常规的威慑手段起不了什么作用。军事威慑的对象不同，效果也不一样。实现军事威慑一般要具备三个条件，也就是威慑力量、威慑决心、威慑信息的有效传递。其中，威慑力量是基础，军事威慑是前提，威慑信息的有效传递是必要的条件。一般说来，军事威慑只有对特定的对象产生作用，离开了对象的特殊性，军事威慑就失去应有的效力，并不是对所有威慑对象都能够使用的。萨达姆不是轻易接受威慑信息的人。对于萨达姆这样的特定对象，强大的威慑力量，多国部队在海湾地区集结的将近70万的兵力，在威慑上都显得无能为力。
第三，机械化形态的军事威慑必然要被信息时代所淘汰。这一点我们要有深刻的认识。海湾战争是冷战结束后的另一场热战，它把战争形态的发展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也就是说，机械化向信息化发展。多国部队与伊拉克军队之间的威慑较量，如果仍然采用机械化战争那种传统的威慑方式，就难以见效。军事威慑手段也要随着战争样式的演进而发展。社会进步必然推动军事威慑手段与时俱进，信息化威慑必然也会脱颖而出，强势登台，这也是和平时期军事斗争的一个鲜明的特点。 以上三点，我认为是决定威慑失败的原因。
军事威慑能发挥作用的具体体现
[网友勾魂一梦]：多国部队展开世纪大威慑，却失败了，战争爆发后，军事威慑还能发挥作用吗？
【蔡仁照】：还能发挥作用。战争爆发后，军事威慑仍然在起作用，只是由另一种形式产生作用。比如新式武器装备的使用会产生威慑效应。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的作战飞机采用了隐身技术、夜视技术和先进的导航攻击系统，能够在低空、超低空摧毁伊拉克的军事目标，这就是一种威慑。当然，低空攻击，以前的局部战争中也有。“沙漠风暴”行动中，美军的F-117A战斗机对巴格达的80多个军事目标实施轰炸，这种飞机外形奇特，关闭无线电，以50米的高度做超低空飞行的时候，你在地面上，你可以听到飞机的轰鸣声，但是在雷达荧光屏上却看不到飞机的微波，这就是隐形技术的特点。雷达的主要作用是什么？就是侦察飞机的来袭，发现飞机的微波，如果你发现不了飞机，雷达发现不了，飞机凌空的时候威胁就很大了。另外，100多架电子战飞机，8个电子战营组成的地面、海上和空间多种电子战的部署，也是一种威慑力量。多国部队9万多架次的空袭，大部分都是在夜间进行的，袭击的目标又是点状目标，航空兵轰炸对面状目标来说相对比较容易，点状目标就要求精确打击了，这就大大提高了空袭的效果，增强了航空兵的威慑作用。这种威慑作用在以后的局部战争中越来越明显了。
另外，我觉得统帅的战争决策也具有威慑效应。这种决策是一种威慑力量。总统、国家主席在任期间可能十分忙碌，每天都要处理许多事务，真正能够影响历史进程、留下历史铭记的事件并不多。当年美国总统决策打海湾战争，应该说是影响深远。因为海湾战争展示了信息化战争的雏形，那是一次跨越战争代沟的战争，它向世界宣示，人类已经塑造了一种新型的战争样式。信息化战争是对机械化战争的强力威慑。
我觉得我们还要看到，当年伊拉克对抗多国部队的举措，也产生了一定的威慑效应，也不能说一开始以后没有作用。面对国际社会的“最后通牒”，一片谴责，伊拉克一面命令军队进入高度警备，同时号召民众进行一场“圣战”。当然，伊拉克这种反威慑作用是十分有限的，在多国部队的强大威慑下，它的这种作用是十分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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