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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日本问题专家冯玮谈“日本政坛右倾现象”【2】

[摘要]3日9时,著名日本问题专家、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中华日本学会常务理事、日本庆应大学客座教授冯玮做客人民网强国论坛,以“怎样看待日本近年来的政坛右倾现象”为题与网友进行在线交流。冯玮在访谈中分析,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等人在“主权恢复日”高呼“天皇陛下万岁”,并不是作为一个臣民的欢呼,而是别有一番意味的。
2013年05月03日14:48    来源:人民网强国论坛    手机看新闻

著名日本问题专家、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冯玮(资料照片)

中国贯彻和平发展的方针从未改变 国民互信是中日关系要素中的难点

[网友我对烟草很了解]:日本的民族主义情绪非常高涨,韩国更是如此,不可否认,中国也是如此。请问冯老师,您如何看到中日之间的民族主义对立?这是否会成为中日关系的绊脚石?

【冯玮】:毫无疑问,现在不仅仅是绊脚石,而且是主要的障碍,按照我的概括,中日关系有三个关键。第一个是战略互惠,第二个是经贸互利,第三个是国民互信。战略互惠、经贸互利和国民互信这三个关键的最难以达到的就是国民互信。战略互惠就是政治层面上,在领导人层面上,有时候通过各种方式,能够达到一定的互相的妥协和谅解等等。经贸互利,对中国和日本来说是最容易做到的。日本从50年代初到今天为止,始终奉行政经分离的原则,使得经济的发展要一以贯之,即便在小泉纯一郎不断地参拜靖国神社,刺激中国的民族感情,导致中日关系恶化的情况下,还是有一个所谓的政冷经热,经济贸易的发展一直在持续不断地。2007年中国成为日本最大的贸易对象国,日本成为中国最大的进口对象国。但是,国民互信就很难,国民互信由于它一再地否定历史,否定侵略,使得国民互信数据不断地下降。2002年,在小泉纯一郎上台执政不久的时候,根据朝日新闻和中国社科院所作的联合调查,有17%的日本人表示讨厌中国,有62%的日本人表示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也就是说绝大部分都还是骑墙派,但是到了2010年以后,根据日本外务省的有关外交舆情调查显示,有77.4%的日本人表示讨厌中国。去年年底,根据中国日报和日本的MPO的联合调查数据就显示,双方互不信任的程度已经达到了80%以上。所以,不仅是影响中日关系发展的障碍,而且成为很大的障碍。今年在两会期间,人代会的发言人傅莹在回答记者相关提问的时候也说,有些欧洲朋友,美国的朋友都问我,为什么你们中国这么咄咄逼人,她说,实际上这主要是因为民众希望中国政府强硬,民众和有些媒体希望中国政府态度强硬。但是作为政策,我们还是希望能够继续贯彻和平发展的方针,这个方针中国从来没有改变,我们要扫除一切影响和平发展的障碍。这句话也是透出了一种信息。另外还有一个,我们知道中国的反日情绪也是始终高涨的,中国反日情绪的高涨有很多方面的原因,坦率地说既有日本方面的原因,有它否定侵略、否定历史的原因,也有中国在宣传方面的一些原因。我们知道现在人民日报也好,中央电视台也好,现在已经开始对比较荒诞的抗日神剧进行了批判。实际上这种抗日神剧也培养了一部分国民,特别是有些愤青,一种不理性的对日认识和态度。这也影响了两国关系的改善。主要责任就是日本坚持否认侵略历史。

靖国神社是日本军国主义的精神支柱 其政治色彩不应被淡化

[网友梅津]:当年小泉首相自称参拜靖国神社是基于个人信仰和日本的文化传统,别国不应该对此说三道四。近年来,国内也有一些专家提出,如果靖国神社移出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松井石根、木村兵太郎、广田弘毅、坂垣征四郎、武藤章、松冈洋右、永野修身、白鸟敏夫、平沼骐一郎、小矶国昭、梅津美治郎、东乡茂德等甲级战犯的灵位,那中韩等国就应该不反对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对此问题,冯老师,您怎么看?

【冯玮】:首先我们要从三个层面来说,第一,靖国神社是什么,第二,为什么这些人坚持参拜靖国神社,第三,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把靖国神社文化化,就是淡化它的政治色彩,是很多人的做法。首先我们应该知道,靖国神社本身是什么?它本身就是一个当年军国主义的精神支柱,它供奉着所有的战殁者,包括甲级战犯,本来麦克阿瑟是要把它烧掉,后来接受了教皇代表的劝说,真正促使麦克阿瑟改变主意的原因是担心由此遭到日方激烈的抵抗,现在有一份日本的文件,关于靖国神社将来的见解,应该保留靖国神社,废止恐怕反而会增加事端。所以,把靖国神社保留下来。也就是说我们从这里已经看到,美国方面也认识到它和军国主义是存在着一种联系的,只是为了避免引起激烈的反抗才把它保留下来。第二个,应该知道,自从甲级战犯被供奉到靖国神社之后,包括天皇就没有再参拜靖国神社,现在的天皇也没有参拜靖国神社,而在之前昭和天皇曾经八次参拜靖国神社,也就是日本的天皇也认识到它的问题的性质,问题之所在。而且我特别要强调一点,那就是1978年的时候,靖国神社问题还没有产生,靖国神社问题真正地产生,我们知道是1985年8月15日中曾根康弘以首相身份参拜靖国神社引起强烈的反响。第二个就是为什么这些人执意要参拜靖国神社,我们知道中曾根康弘在参拜靖国神社的时候也曾经表示,国民感谢为国牺牲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若不这样,谁还会为国捐躯。也就是说,因为靖国神社里面有246万6532个亡灵被供奉在那里,所以,它是维系着很多国民的感情的。日本人由于战后缺乏反思,所以,对参拜靖国神社的政要,它是持一种支持的态度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有168个国会议员,包括四个内阁大臣参拜靖国神社,会有近80%的人表示支持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为什么会得到支持?比如在靖国神社问题上为什么迟迟得不到解决呢?首先应该看到,第一个就是日本的国内法和国际法是矛盾的,日本的国内法抹消了战犯,就是否定存在战犯,因为根据国际法,也就是旧金山和约的第11条规定,日本接受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和其他在日本境内和境外之盟国战罪法庭之判决,并将执行各该法庭所克于现被监禁日本境内之日本国民之处刑。也就是日本旧金山和约第11条强调对这些战犯的判决是不容改变的。日本是接受的,但是事实上,1952年4月30号日本制定了关于援助保护战伤病者,之后经过几次修订,它把战犯家属和普通的战殁者家属一视同仁,他们都可以得到援助,比如可以得到同样的支援和保护。另外1953年8月,日本重新修订实施了军人的恩济法,就是把战犯被处死服刑期的死亡也列为因公殉职,拘押期间也发给补贴。根据国内法,日本不存在战犯。前首相中曾根康弘也明确提出了这一点,他认为国内和国际法确实是存在矛盾,而这种矛盾就给了他们一些人否定参拜靖国神社是一种不当的,当时在日本的共同社曾经就此做过一次调查的时候,靖国神社方面就公开地发表宣言表示,国内法以及有关的国会决议早就已经否定了战犯的存在。这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就是应该看到,由于东京审判本身也是确实存在着一些问题,我们的媒体在2005年的时候也曾经发表过文章,指出东京审判本身存在的问题。所以,就由此形成了一种所谓的东京审判,他们认为东京审判并不是一场正义的合法的审判,只不过是成王败寇的政治审判。我们知道前不久在两个月的时候,安倍晋三在国会接受质询的时候提出了同样的论调,东京审判只不过是盟国进行的一种审判,也就是透视出成王败寇的意韵。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战后对日本的改造不彻底,使他的政权结构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不仅仅是天皇制,包括很多战争时期应该存在主要战争责任的人。我们知道甲级战犯嫌疑犯总有200人,最后判了28个,像安倍晋三的外祖父本身就是甲级战犯嫌疑犯,还有很多,像甲级战犯贺屋兴宣是28个人里面被判处无期徒刑的,战后就当了法务大臣,这些人在战后重掌政权,使得战争时期的罪行很难得到彻底的清算。日本的学者野口悠纪雄出过一本书叫《别了1940年体制》,他在这本书里面提出,我在研究战后改革问题的时候就会发现,很多人的研究都是历史研究,他说历史研究确实都是研究已经发生了什么,但是,问题是,他说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哪些没有发生。他只说战后改革,实际上有两个方面没有被彻底的改革,一个是它的政权结构,一个是它的金融体制。这两个方面都对政治和经济最主要的两个方面,因为这些原因的存在,就使得日本的国民,对那场战争缺乏一种深刻的认识,所以,以至于这种言论不断地出现。我们知道,今年4月23号,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参议院答辩的时候表示,侵略的定义在学术界以及国际上都没有定论,取决于从哪一方看待,这个发言引起很大的反响,但是我们应该看到,它的发言都是老调重弹,一点都不新鲜。2000年4月24号,也就是在13年前的差不多同一天,一个是4月23号,一个是4月24号,当时的日本首相森喜朗,在日本国会众议院预算委员会答辩的时候也表示,关于战争,由于时代背景不同,存在各种各样的看法,日本是否进行了侵略战争,应该有众人在历史上加以判断。我们注意,安倍是说侵略的定义在学术界以及国际上都没有定论,取决于从哪一方看待问题,而森喜朗日本是否进行了侵略战争,应该由众人在历史中加以判断,这两个人的说法几乎是一样的,这种论调在日本还是普遍存在的,正因为这样,参拜靖国神社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说是基于个人信仰等等。而且我们应该注意到解决靖国神社问题,先后就提出了四种方案,第一种方案就是所谓的国家护持,讲的通俗一点,由国家出钱进行维护,来组织相关的活动。但是因为参议院没有通过,成为废案。第二个就是分祀,这也得到大多数人支持,包括现在的这次参拜靖国神社的麻生太郎当年也是曾经的支持者,所谓的分祀,就是把它移出来,另外,来进行祭祀。包括战殁者都是支持者。第三个是兴建一个战殁者的悼念堂,福田康夫正式提出的。第四个就是扩建国立千鸟渊阵亡者墓院,安置着35万名海外阵亡者的遗骨,所有这些主张都没有得到正式的实施,究其原因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对靖国神社问题的本质,就是日本国民还是缺乏一种认识,没有认识到他所具有的军国主义精神支柱的象征性的意义,以及对周边民族的伤害。所以,像小泉纯一郎参拜靖国神社,他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尽管有些人表面上表示反对,但是他的反对也是基于不要因此影响到和周边国家的关系,影响到日本的经济,而不是认为应该对这场战争进行反思。

【冯玮】:感谢各位网友的提问,再见!

(责编:谢婷、房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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