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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案责任终身追究等制度也是对法官的爱护
[主持人]:制度在推广落实的过程当中，有没有遇到一些问题？是如何完善这个错案责任追究制度的？
【张立勇】：在这个制度推行的过程中，我们一些专家学者还有网友，包括我们的法官也都提出一些疑问，提出了意见。一个就是说，本来你这个法院二审或者再审，目的就是为了纠错的，本身就是一种纠错机制，你为什么另外还要再加一个错案责任终身追究呢？这个问题我前面已经回答了，对它的一般的案件，我们是通过这个程序来进行的，二审再审来纠正、调整这个案件，包括特别是法律适用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如果你是故意办错案，你有重大过失办错案，我就要按照错案责任终身追究，纳入这个体系里面追究。再一个就是有的专家学者、法官提出，这个是不是对法官太苛刻了，不仅要追究，还要终身追究。实际上我们做出这个决定的目的，我想应该是两条：第一条，给我们的法官一个“紧箍咒”，就是说随时警示的法官，你必须依法办案，公正办案，廉洁办案，不能枉法裁判，不能把公正、正义抛在一边，去办关系案、人情案、金钱案，这是坚决不允许的。就是我这有一把剑悬在你头上，你只要枉法裁判了，我这个剑随时都会砍到你的脑袋的。这是给他一个警示作用。实际上就像习近平总书记讲的，是把法官自由裁量权关在制度的笼子里。实际上我们这个错案责任终身追究制度也是设置了一个笼子，就是你有自由裁量权，你有权力，但是我要把你这个权力进行制约，用这种终身追究这样一个笼子束缚你、制约你。你想为所欲为，你要枉法，我就要对你追究。还有另一层意思，我觉得很多专家学者和我们的网友，对这个问题理解得还不够。我觉得我们这条制度实际上是对我们法官不仅仅是一个制约、严厉的，而且也是一种保护、爱护，是对法官的一种保护和爱护。两个方面，一个是，凡是不受制约的权力必然产生腐败，这是规律，千年不变的规律。我用这样一个制度，制约你这个权力，让你小心谨慎地行使这个权力，这不是对你有好处吗？因为你的权力，你这个法官手里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你的权力太大了。我就经常说一个观点，判处杀人犯死刑，判处犯罪分子死刑，用了死刑这个刑种，还有两个执行办法，一个是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这是一种执行方式，还有一种执行方式是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刑种都是一样的，但是执行方式是两种。但是这个差距有多大，好像是同一刑种，五个刑种，这是刑种之一，实际上关系脑袋留着还是去掉的问题，是生还是死的问题，你说这个问题有多么大的问题，这么严肃的问题，你说怎么能吊儿郎当、马马虎虎的，不给它严格制约，怎么能行呢？所以，对法官这种生杀予夺这么大的权力，对他进行制约，确实是对我们法官的一种保护、一种爱护，让他少犯错误。另外一方面，现在我们是人情社会，现在社会出现什么现象，他们就案子进了门，两面都找人。就是说只要来了一个案子，到了我这个立案庭，到了法院来了，马上原告方面托人，谁谁认识法官，被告那方面也找人，谁谁认识哪个院长。就开始进行人情攻势。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法官也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他也有千丝万缕的同学、朋友人情关系，搞不好就被这种人情，把他的手脚束缚住了。实际上有了这样一个制度以后，有利于我们法官拒绝这种人情关系。你来讲情，我如果是不秉公执法的话，我这个法官就当不成了，我就一辈子被追究，我走到哪都要背着这个处分。它不就起到了一个挡箭牌的作用，就用这个牌来把来自各个方面的箭挡住，这种箭有时候是毒箭，有的是腐败的箭，有的是人情箭，各种箭给它挡住，这就是对我们法官的一种爱护，一种保护。所以，我们很多同志一听说河南法院搞错案责任终身追究，觉得这个法院太苛刻了，张院长对法官太苛刻了。实际上我觉得这层意思，很多的关心我们的朋友、网友，认识还不到，理解的还不到位。所以我利用这个机会，我把这个意思给我们的广大网友，也包括我们的法官，再进一步阐述一下我们的本意。
[主持人]:其实也是对法官的一种保护。
【张立勇】：一种保护，一种爱护。
坚持刑事审判的“无罪推定”和“疑罪从无”原则从而减少错案发生
[主持人]:能起到监督作用。谈到这个话题，也有一些网友围绕这个话题问了几个问题。网友“微微安的春天”，他说赵作海错案发现后，河南高院立即启动了再审程序，及时进行国家赔偿，严厉问责相关人员，并将赵作海被释放的5月9号定为错案警示日，每年开展法官大反思、案件大评查的活动，请问开展错案警示活动以来，效果是怎样的？
【张立勇】：赵作海这个错案发生以后，我们河南法院确实是痛定思痛，大家很沉重，很多搞刑事审判的法官都晚上睡不着觉，通宵达旦地睡不着，一个一个案子来进行反思，反省反思自己哪个案子判的有没有什么问题。我觉得，大家起到了这样一个作用同时，我们把赵作海从监狱里放出来的那一天，5月9号，作为我们的错案警示日，每年这一天，我们都要组织我们的法官，组织我们的院长，组织我们各个方面的刑法的专家，包括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请大家一起来讨论，来反思，继续以赵作海案件来引起我们对刑事审判工作的思考，特别是对无罪推定和疑罪从无这个基本原则的思考。就是我们怎么让坚持打击犯罪和尊重保障人权并重这个原则，怎么样在司法审判，特别是刑事审判过程中坚持无罪推定的原则，坚持疑罪从无的原则。所以，我们经过这两到三年的时间，对那些长期积压的案件，依法宣告无罪有116起，有的都无期积压了好几年的案件，如果确实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依法宣告无罪。我们这个力度还是非常大的。我的观点就是说，我们依法宣告无罪并不等于放纵了这个犯罪。而是为了更好地打击犯罪，依法宣告无罪的目的是，我依法宣告无罪了，公安机关认为这个案子还是有问题，所以他继续加大侦破的力度，本来把原来没有搞到的证据，他在这个压力下，法院依法宣告无罪了，他在这个压力下又重新侦查，找到新的证据，然后再重新起诉到法院来，根据原来的证据可能只能判处无期徒刑，现在你又找到了新的证据，这个人就是他杀的，证据确凿，我可以判他死刑，或者立即执行，或者缓期执行，可以判他死刑，而不是无期，也不是有期，这从某种意义上是打击了犯罪，是更好地打击了犯罪，而不是放纵了犯罪。同时，当然，对无辜的人，我们不能因为你证据老是搞得不清楚，你就把人家羁押，无期地羁押在那个地方，你这是对人家的权利的一种侵害，所以，对这种现象，我们不能老长期这样下去。所以，我们通过从赵作海案件，通过开展5月9日错案警示日的活动，通过不断地学习、讨论，也坚持无罪推定和疑罪从无这个刑事审判原则，坚持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原则的重要性，坚持打击犯罪和尊重保障人权并重这个原则的重要性，使我们的刑事审判工作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的状态。把很多原来压在我们心上的沉重的包袱解决了。所以使我们的打击犯罪也好，尊重和保障人权也好，都实行了一个正常的健康的状态，得到了人民群众的赞许。所以我们河南法院，连续这几年，我们的人民群众的满意度，从85%提高到94%，提高了9个百分点，与我们 开展的一系列的，包括前面说的司法公开，包括为人民群众司法，为农民工讨薪，包括我们严格依法来审理判决刑事案件或者民事案件，坚定不移地廉洁司法、公正司法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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