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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宜勇、鄯爱红、白雪峰解读“舌尖上的浪费”调查报告

2013年02月28日17:15    来源:人民网强国论坛    手机看新闻

杨宜勇(右一)、鄯爱红、白雪峰(左一)做客人民网强国论坛

 

调查覆盖全国四个区域 东北地区外出就餐浪费比例最大

  [网友团团绿]:白经理,请介绍一下本次“舌尖上的浪费”整体的调查情况。

  [白雪峰]:目前,中国社会对“舌尖上的浪费”浪费现象非常关注,政府也在大力提倡坚持勤俭办一切事业,反对铺张浪费。为此北京美兰德信息公司在全国范围内针对“舌尖上的浪费”的状况、成因、民众反映等内容开展大规模民意调查,为推动全社会形成勤俭节约的社会风气作努力。 

  本次调查的主要内容包括居民外出就餐浪费的状况及原因、对浪费问题的认知、对浪费现象的看法和对解决浪费问题的建议。调研城市的选择兼顾中国东北、东部、中部、西部四个区域,兼顾直辖市、省会城市和地级市不同级别的城市,同时也兼顾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城市。 

  本次调查的主要对象为抽样城市市区年龄在18周岁及以上的本地常住居民,调查对象的选择遵循了样本随机性原则,同时也兼顾受访者社会特征(性别、年龄、职业、学历等)代表性原则。 

  调查方法采用CATI(计算机辅助电话调查)和网上自主填答两种方式同时开展。CATI调查样本量设计共3200个样本。 

  调研问卷在前期设计阶段开展试调查,检验调查方法的可操作性,并对问卷进行了信度和效度的检验。整个调查的实施时间为2月1号到2月15号,CATI共获得有效样本3203个,网络调查共获得有效样本5901个。经统计分析,调查样本具有较好的代表性。调研数据经后期加权统计,最终形成本次调研报告。

  [网友呆头小鹅]:请问白雪峰嘉宾:本次调查的城市选择了20个,请问这种选择,从专业角度来讲,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这么选?

  [白雪峰]:关于调查城市的选择,本次调查城市在区域上覆盖了东北、东部、中部和西部四个区域。在城市级别上考虑了直辖市、省会城市和地级市。在经济发展水平上也参考了各城市GDP数据,尽量覆盖不同区域、不同级别、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城市。在各区域省会城市和地级市选择中,结合区域内各城市2011年GDP总值,抽取GDP总值最(较)高和中间值的城市。每个区域选择两个省会城市和两个地级市,四个区域共16市,再加上四个直辖市,共20个城市。

  [网友小小教书匠]:本次调查数据显示,在东北地区外出就餐浪费比例最大,西部地区比例最小,嘉宾对此有何看法?能否分析一下其中的原因?

  [杨宜勇]:一是东北人豪爽,比较要面子。二是东北是我们国家的一个大粮仓,相对来说人少粮食多,所以他们平时可能就没有养成节约用餐的好习惯。三是西部相对来说人多粮食少,平常他们就节约。我觉得这个调查和我们平常的判断是比较吻合的。

  [鄯爱红]:浪费的原因既有经济的原因,也有文化的原因。从经济的原因来说,东北地区相对于西北地区经济要发达一些,通常经济发达地区的浪费比例较高,浪费的比例与消费的档次成正比。此外,商业越发达,商务宴请的频率也越高,浪费的比例也就高一些。从文化的角度来说,东北地区的“酒文化”比较盛行,接风宴、婚宴、寿宴及各种名目的聚会都很多,酒店已成为人们联络情感的场所。吃得好、吃得贵作为自己身份、地位和实力的象征,同时也是对宴请对象重视、尊重的表现。这两个因素是导致东北地区较西北地区浪费比例较高的一个重要原因。

  [网友开着奔驰上强坛]:请问嘉宾,通过“舌尖上的浪费”情况调查报告发现有一些什么规律呢?透过这个报告,能否分析一下影响人们餐饮浪费的原因?

  [杨宜勇]:发现的规律是可能政府宴请浪费的最大,可能主要体现在标准比较高。其次,商务宴请浪费也比较大,老板也是讲面子、讲形象,怕吃少了、吃差了,别人对他的企业信用会产生一些疑问。再次,亲友聚餐也有一定的浪费,人多了往往形成浪费,还是主人比较讲究场面,讲究铺张。小家庭的聚餐浪费最少,说明以吃饱为主,没有别的其他目的。

  [鄯爱红]:规律有三个方面:一、从地域看,分地区看,东北地区外出就餐浪费比例最大,西部地区比例最小;分城市类型看,一般地级市浪费比例明显高于直辖市和省会城市;经济发达的城市浪费比例高于经济欠发达地区。 

  二、从人群看,男性浪费的比例高于女性。浪费与年龄成反比,年轻人的浪费比例高于年长的;浪费与受教育程度呈反比,也就是受教育程度越高,浪费的比例越低。 

  三、从消费类型来看,商务和公务接待浪费比例高于家庭和亲友聚会。 

  透过这几个规律,我们可以看到影响浪费行为主要有经济的因素、制度的因素、文化的因素,还有消费的层次与方式,以及受教育程度,还有对餐饮行业的管理等方面,都会对浪费行为产生影响。

 

鄯爱红:遏制舌尖浪费的重点还是制度和规则的问题

  [网友一天一地一广仔]:嘉宾,在遏制舌尖浪费上有哪些重点和难点?都说解决问题靠制度,现实中却许多是要靠曝光、尤其是靠网络,你说能否像要求“财产公示”那样也给公务消费来个“明细账”呢?

  [杨宜勇]:我觉得这位网友的建议很好,一是靠别人来曝光,另外一个是要靠自己来曝光。比如说十年前,我去瑞典,他们劳工部的部长请,吃完饭三天以后,必须上网:比如部长请谁吃饭了,部里都有谁陪了,花了多少钱,在哪儿吃的,菜谱都贴上。这样部长们就不会胡吃海吃了。我觉得只要信息充分公开,就是最好的约束。

  [鄯爱红]:遏制舌尖浪费的重点还是制度和规则的问题,这些规则包括几个层面: 

  一是政府层面,目前公款吃喝是浪费的主要原因。所以,需要建立一系列制度,首先是严格执行公务接待制度;其次,加强预算和经费管理,管好政府的钱袋子;其三,加强社会监督,包括网友提到的网络,其实是社会监督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这种监督的前提是对公务接待制度和财政预算制度的公开,也就是政府要加大信息公开的力度,搭建公众监督的平台,从而提高遏制奢侈浪费的针对性和实效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公共监督本身也是一种制度建设。 

  二是餐饮企业层面,制止餐饮浪费,是餐饮企业不容推卸的社会责任。目前,商务部、国家旅游局联合发布《关于在餐饮行业厉行勤俭节约 反对铺张浪费的指导意见》,这是很好的思路,但只是说在饭店餐饮业开展“厉行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活动,将之定位为活动就难免一阵风,风过之后又卷土重来,应认真研究硬性的规定,而不是临时的应对措施。餐饮行业要清理规范最低消费、包间费等不合理的规定。建立餐饮节俭消费提醒提示制度。在菜单上标识菜品的食材分量,在套餐标准上注明建议消费人数、提供半份餐等服务,要求服务员在点餐时要主动向消费者提示用餐等。 

  三是对个人的约束。浪费食物不是小事,也不是个人私事,餐饮是社会共有的资源,任何浪费都在消耗社会财富,还会污染环境。对浪费食物现象,就不能止于道德批评,还应该引入惩罚机制。如制定《反浪费法》,修改能源节约法等,要尽快提上议事日程,以此制止、防范和惩处浪费行为。

  [网友面具佬]:从调查结果来看,“不花自己钱不心疼”、“讲排场好面子”是造成公款吃喝浪费的主要原因,习总书记强调要狠刹浪费风,中央也下发过文件要求厉行节约,但是问题不能依靠领导人和中央文件号召,还是要有一种有约束力的办法。如何从制度设计上减少公款吃喝浪费?比如,监管制度怎么设计,惩罚机制怎么设计,如何施行这些制度,等等。专家有何看法?

  [杨宜勇]:我觉得公款吃请可以建立一个机制,如果人均费用超过一定标准,那就是请客者自己掏。其实还比如说德国就没有包间,中国到处都有包间,有小包、大包、豪包。不光在德国,在整个欧洲,包间几乎没有,甚至人家的总统、总理请客都不在包间里,都是和普通人在一起。人家的餐饮文化是在一起聚会、聊天、说话,对真正吃什么不是特别讲究。所以吃饭场所的透明化也可以加强互相的监督和制约。现在很多会所,我看搞得非常壁垒森严,这里面就很容易藏污纳垢。我们要树立一个理念,不光是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要树立一种新的理念——花自己的钱也要心疼,或者是更加心疼。

  [网友大清新]:请问美兰德公司的白雪峰副总经理,报告中,“造成外出就餐浪费的原因”部分,家庭聚餐、亲友聚餐、商务宴请和公务吃请4种场合,是放在一起分析的;但是报告中的“居民外出就餐浪费状况”和“居民打包的情况”部分,只总结了家庭聚餐、亲友聚餐、商务宴请三种场合下的浪费情况,为什么没有公务吃请浪费的分析呢?

  [白雪峰]:本项调查的调查对象为普通社会公众,调研内容是普通公众的主观感觉和客观亲历的事实。我们在前期设计阶段开展的试调查中发现,公务吃请情况普通公众接触较少,或接触到的也不愿意回答,所以正式调查中没有进行调查公务吃请的浪费情况调查。只调查了普通公众对公务吃请浪费状况的主观评价和公众认为公务吃请浪费的原因。

 

杨宜勇:管住“舌尖上的浪费”才能杜绝其他方面的浪费

  [网友一天一地一广仔]:嘉宾,现在的人们都喜欢把“舌尖上的浪费”和“车轮上的腐败”放在一起说,你觉得当前的反腐形势如何?如何通过加大反腐力度来遏制奢侈浪费尤其公务浪费?

  [杨宜勇]:毛主席说过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贪污是少数人的事情,是腐败;浪费是大众的事情,可能和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有关系。反腐败,这是法律问题、法制问题,甚至是刑法方面的问题。但是反浪费,更多的是一个道德规范的问题。特别是很多老百姓来说,他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只是花的略微有点不当而已。中国的浪费是比较普遍的,除了舌尖上的浪费、脚尖上的浪费也存在,另外指尖上的浪费也很厉害。所以我们以后要管好我们的舌头,管好我们的脚,管好我们的手。这都靠谁来管呢?要靠我们的心来管。我们管住了心尖上的浪费,其他的浪费就迎刃而解了。

  [网友毒舌恶评]:各位嘉宾,你们的话题有点混淆黑白。舌尖上的浪费主要集中在公款吃喝上,老百姓省吃俭用即使浪费点也是小巫见大巫。

  [杨宜勇]:公款吃喝的问题,那就不仅仅是浪费的问题了。公款吃喝首先是该不该大吃大喝,是不是挪用了别的事业的公款用在了本单位的吃喝问题上。这是需要我们调查和认真检讨的。另外,公款吃喝是不是超标了?我希望2013年,我们在讲求厉行节约、限制舌尖上的浪费的基础上,全年财政支出里的吃喝费用,应该有一个明显的下降。如果说财政支出里的吃喝费用没有明显的下降,那么我对提倡节约,反对浪费的政策的效果就会产生怀疑。另外,公款吃喝一年下来到底节约了多少钱?要算一笔账。节约下来的钱是不是真的省下来了,如果没有真的省下来,比如用在洗脚、按摩上,我觉得这对老百姓来说也没有真正地减轻负担。我觉得反对公款吃喝的问题,应该从公共预算的民主化管理入手,公开财政预算,让全社会来监督。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要让一些腐败的干部自己管住自己的嘴,那是很难的,必须要让别人来管。

  [网友依旧桃]:车轮上的腐败不在于能不能治,而在于有没有决心治,现在是谁都不想去真治,气死平民百姓,你把所有的用支票买的车门上都标上公车,岂不是很简单的事?为啥不做?

  [杨宜勇]:既然老百姓对车轮上的腐败这么深恶痛绝,我觉得公务用车的改革问题必须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国外部长以下的公务员是不提供公务用车的。1994年的时候,我在夏威夷,那时候美国政府的车的两个门上都要标识单位的。而且美国的州政府是让全社会的人来监督这种公务用车去的场所对不对,停的地方对不对,都是有权力的。所以我看到前不久有一个网上说,政府用车都用红牌子标出来,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有利于老百姓的监督。比如说像国外有些单位公务用车,集体使用才能用这个车。比如说夏威夷的公务用车是没有公家司机的,因为每个人都会开车,只有两个人以上才能用公务用车。所以公务用车只能用在办公务,不能用来办私事。如果这种公务用车停在了大众超市、娱乐场所、高尔夫球场的外面,那老百姓随时都可以举报,而且一举报都管用。我觉得我们可以学学这些有效的办法。我赞成网民的意见,什么事情,只要真想解决了,只要都愿意动真格的了,都是有办法的。

  [网友纸上谈兵]:嘉宾,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企业、员工福利取消都已货币化,然而政府官员小车、吃喝接待等福利待遇仍然还是计划经济模式。

  [杨宜勇]:管住了国有企业的职工,没有管住公务员,我觉得这的确是一个问题。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公务员用车太普遍了,特别是在地方,不光局长(科长)有专车。甚至有的局里的科,相当于股长也有车,这是很不正常的。因为按照中央文件的说法,只有正部级以上的干部才配专车,副部级以下的没有专车。其他的地方有一些司局长、处长有车,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有的可能是下属单位,可能有的是利益相关部门长期提供的。这里面就涉嫌腐败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上面要求一登记,很多官员都没有车,但他们不缺车用,但是老百姓都认为他们有车。

(责任编辑:彭心韫、房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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